【一八】【ABO】张大佛爷,算命的叫你回家吃饭(最终章)
终于进行到最后一张啦~
完结撒花~
结尾煽情,先看文~
特别长,建议先马再看~
前文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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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还你一支桃花卦
【最终章】还你一支桃花卦
齐铁嘴探头看了看楼下把守的兵卒,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是被逼到了这一步。”
小葵端着热茶进来,
“八爷,您别担心了,佛爷身经百战,肯定不会有事的。”
桌上摊开着伏羲六十四卦,小葵看不懂,却也知道凭八爷卜卦问吉的本事,这书平日是用不到的,大概人在恍然无措的时候都是想找点熟悉地东西去依赖的。她轻轻把书合上,
“八爷?”
齐铁嘴慢慢回神,
“没什么,对了,大家都回家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小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也没有家人,当初进府就想着伺候佛爷一辈子,如今……也实在没有地方可去。”
齐铁嘴慢慢坐回书桌前,握着张启山惯用的那支笔,这座张府一定要有一个主人在这里吸引视线,才能让张启山有机会金蝉脱壳。
只是,到底是金蝉脱壳,还是自投罗网呢……
他抬眼,对面的穿衣镜里照出一张如玉的面庞,
“小葵,你说你家八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小葵只是个小小婢女,并不能明白八爷在这个时候提出的这个问题有多玄妙,
“八爷您……玉树临风,满腹经纶,性情温和,是个……很好的人。”
齐铁嘴笑笑,起身站到穿衣镜面前,镜子里的人面如冠玉,嘴角微挑起半分世事戏谑,蓝缎长袍勾勒着颀长的身形,没有张启山在旁边的时候也算得上翩翩公子,
“那若是平日在佛爷身边,我是怎样的?”
小葵想着,嘴边就有了笑意,
“跟在佛爷身边的八爷就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爱撒娇,爱耍赖,还……”
齐铁嘴站在镜子跟前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连半分笑意都没有,小葵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话了,声音渐渐低下去,
“小媳妇儿似的……”
小葵匆忙补救,
“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您对佛爷……”
“我对佛爷是不一样的。”
“对对对。”
自从张府被包围监视,佛爷金蝉脱壳走了之后,八爷就经常不对劲,但是她一直觉得这是八爷想念佛爷的正常表现,可今天这么看,八爷这是要作妖的前兆啊……
“要是有一天小媳妇去保护大英雄了,你会觉得是天方夜谭么?”
小葵眨眨眼,
“八爷,您……”
“你是张府最聪明的丫鬟,我们在做什么你一定能猜到。”
小葵木然的点头,却不敢去想八爷即将要说的是什么让她无论如何不敢答应的事情。
“我曾经瞒着佛爷做过不少决定,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因为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最后时刻,佛爷都回来救我,可是这一次……”
“八爷,佛爷说了,一定让您在府中安心等他回来。”
齐铁嘴再次站到书桌前,展开长沙城的地图,
“在墓中埋置炸药,崩毁山脉,阻隔日军的包围攻势,这一炸,势必有去无回。”
“佛爷手下亲兵无数,怎就会轮到佛爷亲自去了。”
齐铁嘴走到床边,望向外面守住的士兵,小葵竟觉得,那副侧脸与佛爷竟然一般无二,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夫妻相这种事情……
“你看这些人,安安静静的守了三天了。”
他的重音落在“安安静静”上面。
“有什么不对么?”
“日本人不傻,他们也知道张启山也不傻,他们围困了三天,我们日日闹出些动静,他们却一次也没有上来查探过。”
小葵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口的守卫正在换班,步履整齐的交换岗位。
“难道不是我们骗过他们了?”
“傻丫头,他们是早就知道,张启山已经不在府中了。”
小葵一惊,差点喊出来,迅速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那……那他们……”
“他们没有动我,就是还在找佛爷究竟在哪。大约明天,他们就要来抓我去审问了。”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小葵能理解猜想的了,他只能木呆呆的看着齐铁嘴,
“那我们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
也难怪日本人早就猜到了张启山逃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没人会想到张大佛爷如今藏身于昔日仇人陈皮的码头货仓里,
“下一艘船有日本人的通行证,卸货之后不用接受盘查,一会儿你和师父装扮成脚夫,上船卸货。我跟开船的说了,出城之后就靠岸,路线也已经给他们了。”
二月红隔着窗户往外看看,
“我倒从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这样一个盘口。”
陈皮在他面前总还是习惯恭敬的,
“师父怎么会不知道,不说罢了。”
气氛有点沉重,张启山拍了拍二月红的肩膀,回头看陈皮,
“等我们回来,你好好儿给你师父磕个头,我们都去给你见证,以后就是九门的四爷了。日后副官再欺负你,你就能用身份压他了。”
陈皮脸上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一些当初认为无法释怀的事情,时移世易都会消融于岁月,陈皮觉得他已经不在乎所有的事情了,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自己还可以回到红府给师父打水沏茶,看师娘做面……或者……和副官说说话……
说来可笑,他竟有这样的想法。
“别的都算了,记得照顾好你师娘。这件事我倒是很放心你。”
“师父……”
二月红摆摆手,脱下长衫,换上脚夫的坎肩,白嫩的皮肤丝毫不像是个跑码头的粗人,张启山无奈,让陈皮去掏点儿泥给他糊上,好歹别再一群古铜色里太扎眼。
眼看着陈皮出去,二月红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放心不下老八?”
张启山捂了捂心口,
“他不在,不太习惯。而且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要是他在就好了,让他算一卦,我心里也放得下。”
二月红有心笑一笑他,却又想到他们两个这次下墓注定是有去无回的,就什么笑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说,
“我也很放不下丫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竟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正想说些什么,陈皮忽然跑进来,
“不好了,佛爷,师父,外面街上吵吵嚷嚷的,说……”
“说什么?”
陈皮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
“说……齐八爷反水了,投靠了……日本人。”
“不可能。”
张启山和二月红几乎异口同声,眼底半分迟疑的神色都没有,
“当初在东北他们就是用的这一招,这次肯定是为了引我出去,使的诈罢了。”
二月红跟着点头,
“老八的人品我们都清楚,肯定是诈。”
“可是我手下人看见,张府门前的日本守卫都撤了,街上传闻,八爷是自己出来跟日本队长说了什么,然后被一辆车接走了。”
张启山的胸口起起伏伏,似乎一口气堵在了那里,迟迟不能舒缓。
“他们带走了老八……”
二月红朝陈皮招了招手,
“你这消息准么?”
陈皮默默点头,
“师父知道,自从这个计划开始,我就派了人在张府门前探查动静,绝对没错。”
“这莫不是老八又有了什么计策?”
这个时候二月红是不指望张启山还能给出什么意见了,用国家大义和至亲至爱去为难张启山,他不知齐铁嘴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这个计策是行不通了。还是先救老八要紧。”
“不行,”
张启山忽然出声,吓了两个人一跳,
“老八一定是被他们抓了,我们要赶紧行动,分散日本人的注意力,才能让老八少吃些苦。”
“张启山,那是老八,你的夫人,他是个坤泽啊,你疯了吗,把他扔到日本人手里不去救?”
二月红都不敢想象齐铁嘴落到日本人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
“反正都是死,到黄泉路上再跟他赔罪吧。”
二月红有些难以置信,或许张启山一直都是这样,把自己排在天下后面,
“你当你是皇上,还是大总统?没人让你把天下安危抗在肩上,你自私一次没关系,那不是别人,那是老八,是你的夫人。”
“身为张家人就要以天下苍生为己责。”
“你是张家人,老八不是。不是他嫁给你就要和你一起负担你们家那些天下己任的。”
陈皮傻愣愣的看着这两个人吵架,半点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尽力拦在自己师父身前,
“张启山你记得吗,当年白乔寨我跟你发疯,拿枪顶着你的头,是老八挡在你前面,你现在还要他挡在你前面吗。”
张启山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
“那就让我看着日军包围长沙城么。”
“城门虽破,山河犹在。”
张启山半仰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去救齐铁嘴,外面却跑进来一个伙计,
“陈爷,外面有个姑娘,说是张家人。”
“姑娘?”
自称是张家人的姑娘……陈皮不敢怠慢,忙出去亲自去看。不一时,领进来一个姑娘,
“佛爷,二爷。”
“小葵?”
张启山看见小葵可谓是天降神兵一般,几乎是扑上去,握着她双肩,
“老八怎么样了,究竟怎么回事?”
小葵微微顺了顺气,
“八爷乔装出城了,很顺利,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反正现在日本人知道了您要将山体炸毁,阻挡他们包围的计划,已经安排了军队去等您自投罗网了,八爷说让您依旧坐船出城,与他会和,然后他有办法从城外阻挡日军。”
张启山松了口气,旋即又问,
“陈皮的人明明看见老八随日本人走了,你却说他乔装出城了,他怎么出的城?”
小葵微微迟疑,脸上有些尴尬,
“前者八爷使了个障眼法,后者……八爷他……换了女装,扮作是小静,才趁乱逃了出去。”
这做法,倒是齐铁嘴一贯的行事风格,张启山心里略踏实了些,不敢耽搁,匆匆随陈皮上船。
小葵跟在张启山身后,悄悄给陈皮递了个眼色,陈皮不动声色的点头,只一转眼,小葵便又低下头去,跟在张启山身后上了船,因是一介女流,又混在陈皮身边,竟也很容易就混上了船。
桅杆上船帆招展,大船稳稳当当的驶出了码头,顺风加速,不一时就行至了水面中央。
张启山忽然站起身,问躲在一边的小葵,
“老八使障眼法,用的是府里的谁做的替身?”
小葵不妨他有此一问,愣在了当场,
“八爷是……”
“齐八爷,好久不见。”
齐铁嘴笑着看向面前这个命太过大的美国人,
“裘德考先生,的确是好久不见啊。”
裘德考把面前的茶盏续满茶,澄澈的茶汤摇荡在杯子里,轻轻向前推到齐铁嘴面前,
“今年新下的铁观音,从福建运过来的,齐八爷尝尝。”
齐铁嘴不矫情,端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茶香浓郁。”
双唇一抿,微烫的茶水裹挟着茶香趟过舌面窜入喉间,
“回味甘醇,的确好茶。”
裘德考微微眯了眼睛,面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齐八爷,是比张启山还难对付的人物,他的这双眼似乎可以直接看透你的心,如今淡定的坐在自己对面,却让他猛然想起东北时败在他手下,差点丧命的可怕。
“以我之见,齐八爷才是这九门里最可怕的人。比如现在,我竟然不能猜透你在想什么。”
齐铁嘴顾自给自己又到了杯茶,
“如你所见,我看清楚了大势所趋,来投靠你们了。”
“你可是张启山的夫人。难道不应该和他做一样的事么?”
“正因为我是他的夫人,所以我才要做正确的选择,来保他的命。”
看似合理,但裘德考绝不会相信,齐铁嘴仅仅是为了以此和日本人交换张启山的命。他是曾经用命来抵抗日本人的人,绝不会在一息之间转变自己的想法。
“齐八爷,你要知道,我对于你们的战争丝毫不关心,我只在乎陨铜,只要我能拿到陨铜,我可以对你们的事情视而不见。”
齐铁嘴这一次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站了起来,四周看了看,
“你这里的风水不好,西南角这盆花会影响你的健康的。”
他于此道堪称绝手,裘德考却不明白他此时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谈条件?
“齐八爷,您难道不想跟我谈条件吗?我敢确定,今天他们即使去了山口等着,也绝对带不回张启山,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你不想我来帮助你吗?”
“你帮助我?”
齐铁嘴微笑,
“你帮助我的代价是我帮你拿到陨铜,可是裘德考先生,我已经帮助你了,如果不是我现在站在这里,张启山一定会在墓里埋置炸药,炸毁山体,那墓葬也会随之灰飞烟灭,你的陨铜,这辈子都得不到了。”
裘德考没想到他沦落到这个地步,自己仍然没法从他身上套到好处,气狠狠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日本人抓不到张启山,一定会杀了你。”
齐铁嘴冷笑,如今佛爷应该早就出了城,自己本就是送死来的,死又何惧。
送走气哼哼的裘德考,日本兵来给他送饭,日本人表面上对他还是不错的,每日三菜一汤,也算精致,但今日这道辣子鸡摆在面前,胃里却似翻江倒海的,表面平静的把日本兵打发走,齐铁嘴一刻都忍不了的伏到窗边干呕,只靠着窗外的新鲜空气才能好些。
半晌才感觉舒服一些,他倚着窗,回想,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先前以为是因为离开了张启山,心情不好,现在看来,这种食不知味却很是可疑,
这几天还断断续续的有些低烧,偶尔还不自觉的有些释放信息素的冲动,眼下这些细节统统撞进他脑子里,
该不会是……
齐铁嘴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小祖宗,你可别这个时候来啊。”
船上,张启山双目赤红盯着跪在甲板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葵,
“佛爷,奴婢办成了夫人吩咐的事,可是奴婢对不起您,对不起八爷,求佛爷赶紧去救救八爷吧,八爷他……他兴许是有了身孕了。”
张启山欺身而上一八抓住小葵的衣领,
“你说什么?”
“从您走后八爷就有些不对劲,八爷自己没说,奴婢们也没有在意,今日奴婢忽然想,八爷他……兴许是有了身孕了。”
张启山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小葵平齐,
“你说,老八怀了孩子,还要替我去死?”
“八爷自己也不知道……奴婢也是猜测……八爷说,佛爷是乱世英雄,您活着比他有用……”
“那你们就让他去?”
二月红怕张启山气急伤到小葵,忙把小葵拉到自己身后,
“佛爷,你先别急,这事如果是小葵说的这样,那现在老八应该暂时无碍。咱们想办法回去救他就是了。”
小葵吓得跪坐在船上,
“八爷临走说他有办法逃出来,可是……可是……”
二月红要回身去叫陈皮停船,却得到了陈皮不停摇头的回应,
“你什么意思?”
陈皮不安的看了看小葵,小葵结结巴巴的开口……
“八……八爷说,让我来码头,出来接我的,一定是陈皮,让我跟陈皮说,照常找一个人代替佛爷去炸山,一定要安全把佛爷和二爷送出长沙城。”
陈皮躲闪着两个人的目光,
“八爷叮嘱,炸山是万般无奈之举,如今正好做掩护佛爷出城的烟雾,我也觉得你们之前的计划根本就是飞蛾扑火。而且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从张启山潜逃出府,到辗转来到码头,寻找合适的时机,先让陈皮的人看到他投靠日本人,然后在他听闻消息精神紧张的时候让小葵到码头,编出一套足以让他信服的假话,骗他上船。
“好时机,好算计,好一个神机妙算的齐八爷……”
张启山喃喃自语,让船上的其他人心里一紧,
“佛爷……”
张启山想起他和齐铁嘴初见的那天,他也是,算计着时间,算计着周围的环境,让楚楚可怜的他,落在了自己的马蹄下。
然后,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那样一幕,他们觉得如果自己有幸,能活的那么久的话,很久很久以后,自己跟儿孙们回忆起年轻时候,一定会说起,那个无所不能的九门第一佛爷啊……为了齐八爷,头也不回的纵身入海。
张启山翻身落入海里,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势必要回去与齐铁嘴共存亡的决心。
陈皮没办法,放了排子下去把他救了上来。
“佛爷,你何必……”
“你说过,他是我的夫人,要是我不能保全他,至少,我应该与他共患难。还是那句话,我一个人,杀一个日本人够本,杀两个是赚的。”
落汤鸡一样的张大佛爷,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都是落日余晖一样的幸福。
裘德考再一次站到齐铁嘴面前,是在日本人来闹过一场之后,被他托人请过来的。
他仍然很佩服这个齐八爷,日本人明明是抓到了一个假的张启山,但此时齐铁嘴还能丝毫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齐八爷好本事。”
这声称赞,裘德考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齐铁嘴没有接他的话,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上次没有答应你,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的身前,现在我给你展示了我的本事,我们来谈一谈条件吧。”
裘德考摊手,
“什么条件?”
“我带你进青乌子的墓,拿到陨铜,你救我出去。”
裘德考认真的看着动作依旧优雅的喝水的齐铁嘴,总觉得这是一个圈套。前两天还拐弯抹角的讽刺自己,今天就让自己来谈条件,要帮自己拿陨铜……
“齐八爷这不是什么新的玩法吧。”
齐铁嘴放下水杯,
“当然不是,我想让张启山活着,难道自己就不想活了么?关于长命百岁的欲望,裘德考先生应该比齐某人更清楚吧。”
裘德考的眼神停驻在齐铁嘴放下的水杯上,
“好,这件事就说定了。”
说完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转回来,
“八爷知不知道,最近城里好像出现了传染病,我稍微懂一点医术,帮八爷看一看吧。”
齐铁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手腕,
“不必了,我也会医术,不劳裘德考先生费心。”
“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医者不自医。”
“齐某也并非讳疾忌医之人。”
态度十分强硬。
裘德考没有再坚持,稍微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有些过于顺利,裘德考找到了陈皮留在原先的据点的手下,通过他找到陈皮,以二响镯为信,告诉他们自己与齐铁嘴之间有约定,要他们配合,将齐铁嘴救出来,而做这些的地点就顶在青乌子墓里。
二月红觉得这件事情大有蹊跷,
“老八怎么会和裘德考谈条件?会不会有诈啊。”
张启山摇摇头,
“不会,二响镯是我张家传家之物,若是没他的同意被摘下,那只能说明老八已经被控制了,那我们也只有兵行险招,至少到地底下,他们总没有咱们熟悉吧。”
“张大佛爷,我说你也是够纠结的,让你跑出去,你偏偏要以身殉国,八爷一命换一命救你出去,你还要回来送死,你就那么喜欢用死来表现你的大义么。”
陈皮此话说的极为难听,但二月红罕见的没有说他,显然,他也和陈皮有同感。
“起先我也觉得,为了家国大义抛弃儿女私情甚至生命都是值得的,但是回头想想,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保全,又何谈报国。佛爷,不得不说,你这一次……真的很失败。”
张启山坐在床边擦着自己的枪。
“张家有世代相传的秘密,我一直以来也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个秘密甚至更大的责任理所应当的抗灾了自己肩上,我承认,我是个偏激的人,远没有老八会变通,但是,刚才听见小葵说,老八为了保全我,带着身孕自己深入虎穴,我忽然想起当初为了陪我救尹新月……我忽然回头才发现,很多次我能全身而退,都是因为有老八在身后为我周全,替我变通。”
拨开日常的嬉笑怒骂,张启山在破水入海的喊一瞬间好像突然看清了,他把自己打磨成了一把利刃,而齐铁嘴则是剑鞘,他一次次的横冲直撞,从不怕手上,而齐铁嘴则一次次的在最危及的关头,包裹住自己,免于受伤。
他以为是剑保护了剑鞘,而实际上,却是剑鞘在保护着剑。
齐铁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之前下墓,多半是因为危险紧张,进去出来两三天过去也像一眨眼一样。
他翻身倒在床上,还是那副没骨头的样子,抱着枕头捂着小腹。细看过去,却是一头细密的汗珠,秀气的眉眼皱在一起,强忍着身体里翻腾的不适团在床上。反锁的房门下的缝隙里渗出丝丝淡雅的香气,
齐铁嘴也知道,自己的味道这个时候肯定是在整个屋子里弥漫,但他实在控制不住,这个孩子悄无声息的到来,待自己知晓已经三个多月了,长久不用抑制药物的身体早就从善如流的忘记了该怎么去控制着该死的信息素。可恨的是,怀着孩子,太过猛烈的药物他实在也是不敢去碰,若不是因为有了孩子,这条命换佛爷一条命也算划得来,可是……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小祖宗,爹可不能带着你一起去死,地底下已经有你一个哥哥等着爹了,不能再把你带走。你要乖乖的,咱爷儿俩一块儿去见你大爹爹,还要去接你姐姐,你可不要像你姐姐一样调皮,要好好念书,你还有六位叔叔,一个姑姑,还有你丫头婶婶,还有个副官叔叔陪你玩,你应该会很幸福,爹决不能让你看不到这一切,但是孩子……万一真的……”
咔哒。
忽然打开的门截断了齐铁嘴的自言自语,抬起头,田中凉子带着陆建勋和裘德考站在门外,裘德考在离齐铁嘴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
陆建勋仍然是那副欠打的表情,
“齐八爷,您不是说,我官做的越高,寿数就越短么,不知您给没给自己算过,您是不怀一个孩子,就短十年的寿啊。”
齐铁嘴强撑着起来,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田中凉子。
“陆建勋,你把自己端到陈皮面前他都没看你一眼,霍三娘也不搭理你了,你就找了这么个虎姑婆?”
实打实的讽刺,齐铁嘴连修饰都懒得用,陆建勋瞪了他一眼,转而笑起来,
“八爷强弩之末的一点面子,路某人看在昔日和张启山的兄弟之情的面子上给你留着。”
转身示意身后的人把齐铁嘴带起来,强行塞进车里。
裘德考全程不动声色,按理说应该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意思,但齐铁嘴心里升起一层不安。
山脚下的墓穴入口被多次进进出出弄得凌乱不堪,张启山和二月红早就已经埋伏再半路了,只等裘德考把人带进来,这里,才是适合他们的战场。
墓道里昏暗幽黑,裘德考看了田中凉子一眼,
“我带人和八爷进去就可以了,你们去守门。”
田中本不愿意,陆建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倒也算爽快的答应了,齐铁嘴跟在裘德考身后,有了之前的景琰,这一路也并没有走多少弯路,只损失了几个日本人,齐铁嘴也懒得管。
张启山还在擦拭着他的枪,
“时间差不多了吧。”
二月红把铁弹子收好,
“恩,陈皮,你去外面探探,看他们是不是来了,大概有多少人。”
身后的水晶悬棺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他们却都没有在意,不一会儿,陈皮匆匆回来,
“来了,只有裘德考,带了十几个人。”
“一会儿只要带老八离开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三个人议定,藏身在一尊石像之后,只等裘德考带着人慢慢走近墓室。
“齐八爷,一会儿拿到陨铜我就会带人离开,你和张启山要怎么躲开外面那些人我就不负责了。”
齐铁嘴猛然抬头,
“佛爷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
裘德考扬扬眉,
“我是只打算跟陈皮说的,可是你的佛爷在听说你在这里之后一定要回来救你,这份感情真的很让我羡慕。”
齐铁嘴一瞬间很想骂人,自己以身饲虎才能让他跑出去,谁让他回来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裘德考一脚踏进墓室,陈皮的九爪钩应声而出,擦着裘德考的下巴飞过,张启山双枪齐发,立在齐铁嘴两侧的日本兵瞬间毙命,二月红飞身而出,抓住齐铁嘴的后颈衣领往身边一带,顺利将人抢出来,
“快走。”
二月红带着路,四个人奇怪八绕的往前走了十几个岔路,在一处空旷地停下,齐铁嘴捂着小腹气喘吁吁。
“张启山!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吗!我……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去,你还回来送死干嘛……你……唔……”
张启山伸手把他抓起来,欺身而上堵住那张一见面就喋喋不休的嘴。
二月红和陈皮识相的转过身去,
半晌,张启山才堪堪放开他,
“你想让我用你的命活下去吗?没门儿。”
他很想问问他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肚子里的孩子还好不好,可是想想,万一他没有怀孕呢,万一他以为自己是为了孩子才救他呢,还是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说的好。
齐铁嘴救受不了他这种霸道总裁的样子,磨磨唧唧的闭上了嘴,
“两位,别怪我煞风景,咱们还没出去呢。老八,田中带了多少人来?”
齐铁嘴想了想,
“一个中队,城里也开始慢慢渗透了。”
“城里有副官在,我已经提前让他修筑防御工事了,应该还能抵挡一段时间,但是咱们也要速战速决。”
陈皮却觉得完全没必要想的那么远,
“外面那些人咱们就冲不出去了吧。”
他没好意思说,外面那些人,单凭他们三个还不成问题,但是有齐铁嘴在就不一定了。
另外三个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没有做声,好容易把齐铁嘴就出来了,再累赘也是不能扔掉的。
“咱们走一步看一歩吧,这座墓肯定不止这两个通口,之前这么多人试图下来,肯定还会有别的盗洞。”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有希望也比没希望好。
墓里安静的吓人,几个人兜兜转转竟回到了进来的地方,可是那里早已不见了裘德考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们去找咱们了,所以走岔了,一路也没遇到?”
张启山四周转了一圈,
“先往外走,越靠近外面闯出去的几率越大。”
张启山打头,陈皮押尾,二月红护在外面,把齐铁嘴牢牢护在里面,慢慢向外移动,可渐渐靠近矿洞口,却听不见外面有丝毫声音。四个人对视一眼,二月红甩手扔出一颗铁弹子,外面仍然没有一点声音,陈皮抽身小心翼翼的向东外探去,良久,也没有打斗的声音传来,余下三个人也慢慢靠过去,一路到洞口才发现,陈皮站在那里,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不可能啊,明明田中凉子和陆建勋都在这里啊。难道是以为我们死在里面了,所以走了?”
张启山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残阳如火,
“不管了,先回城看看。”
几个人悄悄潜回城,然而回了城才发现,根本不用偷偷回来,因为城里一个人都没有。
“先都各自回去看看,然后还回来集合。”
几个人分头而去,张启山却死死拽着齐铁嘴的手不放,带着他回了张家。
“佛爷,不是说各自回家么……”
“这儿不是你的家?”
又勾嘴角,该死的勾嘴角,怎么看怎么想亲上去。心念一动,齐铁嘴才想起来,整整半天了,孩子在自己肚子里一动都没动,不安的信息素也没有再躁动,他看着前面的背影,难道是因为有佛爷在,所以孩子和自己都格外乖么?
不得不说,这样能看见他,被他牵着手的感觉,真的是要命的幸福。
张家宅子里看起来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张启山终于放开他,两个人分头去查看,一片漆黑的宅子显得格外瘆人,角落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齐铁嘴害怕得很,却又控制不住想去看看,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那声音越发清晰,却看见是小葵,带着小小跪在地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自己的照片,和……排位。
“我还没死呢,你们……”
他伸手要去扶两个人起来,手去蓦地穿过小小的手臂,回神再看,面前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才想起来,小小已经被送到东北去了,怎么会在这里哭自己呢……
他匆匆下楼,却看见大厅里坐着一个军装威严的老人,张启山正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
“佛爷……”
张启山没有回应他,反而俯身朝着那老人磕头,
“爹,我并没有忘记张家的使命。”
爹,爹?爹!
齐铁嘴忙跑下去,老老实实的跪在张启山身边,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
“爹。”
然而张家爹爹根本就没理他,
“你看看你自己都在做些什么!”
齐铁嘴还以为他在说张启山跟自己在一起是不务正业,齐八爷就不能忍气吞声了,
“爹,您不能冤枉佛爷啊,他一直心系家国,守护陨铜,我是只会算命,什么都不会,可我也从没有拖他的后腿,我甚至可以用生命去帮他,之前他不回东北是因为一直有心病,如今心病也解开了,他真的一直都在听从您的遗命……”
张启山原本面对父亲内心还有些纠结挣扎,被他这么一大段,反倒有些哭笑不得,再回头时却早看不见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父亲的身影,没想到老八误打误撞,倒是破了他的心魔。
他没有急着大段齐铁嘴对于自己是个称职的张家媳妇,的辩解,半分好笑的看着他,
“我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可是那也是我和佛爷的宝贝,爹您要是看见肯定也会喜欢的,而且我……”
后半句话消弭在张启山突如其来的拥抱里。
齐铁嘴一激灵,差点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说出来。
在这样生死不定的时候,他不愿意再给张启山增加负担。
“佛……佛爷。”
张启山保持着半拥着他的姿势,顺势坐在地毯上,那地毯是当初齐铁嘴怀小小的时候怕他着凉铺在地上的,后来就收起来了,此时却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张启山视线所及,张口便说起来,
“我记得,你那时候怀着小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抱着我腻在这个地毯上。”
齐铁嘴听得脸红,却满满的被他身上的雪茄味道包裹,无力挣脱。
“我怀孩子的时候特别折腾人吧。”
张启山笑,
“是啊,跟丫头学的,天天给我做面吃,还不许我逃。”
“那佛爷,你以后,也会每天回家吃饭么?”
这句话的末尾,难以控制的染上了些鼻音。
“会啊,我们还要一起去东北接小小,带他去张家老宅,告诉她,我在那里,用一枚铜板,向你求了婚。”
“你还当着全城的百姓办了一场婚礼。”
“还有那份红绸写的家规。”
齐铁嘴把头搭在沙发上,歪着看张启山说话,他说起初见的时候,晒得人昏沉的阳光,说起闯武藤救他的急切,说起他怀孕的交集和恐惧,说起女儿给他们带来的欢乐,说起陈皮和副官,甚至还说起他愧对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枯坐在自己房门外的夜晚。
齐铁嘴看的有些入迷了,
每天日起日落,一不留神都这么多年了,这座宅院还是他给选的地方,建成的那天,他咂着舌在屋里转悠,
“哎呀,长官就是不一样,这宅子真是阔气啊。”
张启山跟在他身后微笑,
“你若是喜欢,就住在这里也可以啊。”
那时候他心思澄澈,没有多想,
“那怎么行,我还有香堂要管呢。”
“这好办,给你留一间房就是了。”
后来,这件房就留在了他的卧室里。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眼角也有了细密的纹路,端坐的时候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深沉。
他忽然扑过去,头枕在张启山的肩头,
“佛爷,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留在这里,不出去了。”
张启山笑,仰面看着房顶,
“我刚刚就在想,就这样吧,留在这里吧,不用去面对日本人,没有裘德考,没有任何人,只有我们。”
直到月亮也闭了眼,张启山感觉肩头有濡湿的感觉,稍微一侧头,看见齐铁嘴眼角挂着的一滴泪。
“老八,怎么了?”
齐铁嘴摇摇头,
“没事,有佛爷这句话,老八就没白跟你这一场。走吧,咱们去找二爷。”
都知道这里不过是一片幻境,可你仍旧愿意陪我在这里度过余下的日子,哪怕是只有一瞬的冲动,我也感动。
可是齐八爷不够自信,那个时候,张启山是真的,对外面的世界萌生了退意,只想流连在这一方只有他和老八的世界里。
但事实是,他们赶到了约定的地点,找到了二爷和陈皮,按照原路,退回到墓室里,重新寻找出口,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走,这里就像是一副没有边际的迷雾,怎么走都到不了头,永远是循环重复的,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走了。”
大家都被这种漫无边际的走法折磨的疲惫不堪,只能停下,
“现在我们确定这里是一个幻境,那么这幅幻境有何而来呢?”
二爷这一路都比较清醒,他认真回想一下,给出一个结论,
“悬棺,青乌子的悬棺。从那里,我们把你救下来,然后就迷路了。”
陈皮忽然一惊,
“会不会是陨铜?”
“看记载,陨铜的确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是因为陨铜的影响我们一直困在这个幻境里,那么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齐铁嘴越说心里越肯定,他忽然把眼睛闭上,向前走了两步,明明面前是墙,却也轻而易举的走过,他惊喜于自己的发现,回头招呼张启山三人,
“跟着我走,别管前面的东西。”
张启山第一个跟上,二月红随后,陈皮有些犹豫,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上,四个人凭借齐铁嘴扎实的八卦图,竟硬生生走出了这片迷雾幻境。
齐铁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这小祖宗还挺懂事,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也不闹,他的手掌轻轻滑过小腹,一家人在一起,当然安安稳稳的。
穿过迷雾是一方石台,台上十六方人偶,明显是一个阵法
“这个你……”
齐铁嘴看看张启山,
“拜咱家大小姐所赐,记得清楚的很。你们快去搬。”
张启山三人乖乖去按照齐八爷的号令依次挪动石俑,很快,石像顺序归位,石台忽然开始震动起来,
“张启山,齐八爷,你们果然在这儿!”
那生硬又蹩脚的中文发音,
“裘德考,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裘德考带着人迅速从迷雾里钻出来,
“快控制住他们,石像有一点破损咱们都回不去。”
二月红甩出铁弹子,陈皮的九爪钩甩的虎虎生风,张启山奋力将最后一个石像向正确的地方搬去,只有齐铁嘴在枪林弹雨中左躲右闪,
眼看二月红和陈皮被缠斗的无法分身,眼看裘德考一步步靠近,他一把抓住张启山的手臂,
“佛爷,初见那天我已为自己卜了一支姻缘卦,我看破天机,早知你非我良人,还牵扯你这么久,着实是老八对不住你,今日有这一劫是自作自受,你本不该爱我,我救你一命,日后就再无瓜葛了。”
张启山还没有反应过来,齐铁嘴就飞扑过去,带着裘德考一起滚进了迷雾里。
什么叫再无瓜葛……
怎么能再无瓜葛,你是我的夫人,长沙城十里红妆娶回来的妻,我们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家,
耳边依稀还有迎娶那一日的笙管鞭炮声,城墙下他眨眨眼,就慌乱了自己的一生。
老八,你把别人算的这么准,怎么就没有算到,在国与你之间,我也可以选择你。
那年你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抱着我哭,说再有下一次一定不原谅我了,我就这样一次一次的伤害你,你还能原谅我么?
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该爱我。”
早知不该爱,何必又相见。
后来他们出来了,拿到了陨铜,张启山像没有知觉一样,冲在最前面,原本山洞已经因为陨铜的失落而坍塌,可是张启山执着的要杀掉最后一个人,然后,站在矿口,嚎啕大哭。
没有任何理由的痛哭,
说好了要一起去接小小,说好了要回家吃饭,都是骗人的,只有那句“你不该爱我”,死真的……
谁说过,最美的是遗言,最丑的是誓言……
二月红看着他,叹了口气,
“从此,世上再无张大佛爷。”
齐铁嘴醒来的时候是在牢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裘德考一向能给所有人“惊喜”。
他半卧在牢房里,等待着其实早就该来临的死亡。
裘德考在长沙城里没有找到张启山,带着人来折磨过他好多次,他早知道齐铁嘴有了身孕,带着一群乾元来围着他释放信息素,折磨的他浑身燥热,他想过自杀,却被捆住手脚,这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来陨铜落到张启山手里,让裘德考已经失去了冷静。
最终,处决齐铁嘴的命令公布于一个月以后。
齐八爷别的没有,唯有一副好人缘,这偌大的长沙城,谁家孩子没请八爷测过名字,谁家娶媳妇没请八爷批过八字,谁家搬家没请八爷看过风水,谁家有人离世没请八爷堪舆点穴,百姓站满了窄路的两边,哭一声八爷,咒一句日本鬼子,
“八爷,您再看一眼我们家小宝,他的名字是八爷给起的,平平安安长到现在,都是您的庇佑。”
“八爷,我爹的命是您救回来的,请您来定坟地,您却救了我爹的性命,您是我一家人的恩人!”
“八爷,您最爱吃我们家桂花糕,您再吃一口吧……”
齐铁嘴被架在木架上,仰面将头靠在木杆上,看着刑场外挤挤挨挨的人群,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一个连他自己都要发笑的念头,
“坏了,给佛爷做的面还在锅里呢,等他回来吃,该馊了……”
他忽然扬起血迹斑斑的脸,朝着人群粲然一笑,
“我齐门八算,原是太上老君座下仙童,看守丹炉懈怠,被罚下界历劫,今日功德圆满,即刻要回天庭复命,只有一事尚不能放心,各位来日见到张大佛爷,带我跟他说,灶上温着面呢,算命的,喊他回家吃饭。”
齐铁嘴挂着唇边的血迹,在秋风零落的长沙城最中心,笑的真假难辨,若云头没有探出那一缕阳光晃晕了眼,他很想知道,耳边这一声,是人生结束的枪响,还是说书先生开篇的醒木。
“算卦啦,算卦啦,不灵不要钱!”
“先生,帮我看看手相吧。”
算命先生眯起眼睛,
“哟,您这几日恐有灾病,可不宜原型,回家闭门几日吧。”
“谢谢先生。”
……
“先生,我抽一卦。”
签筒上下翻腾,抖落一直竹签,被算命先生我在手中。
“这位军爷,我看您面向,定是大贵之人,贵不可言,我有一言相告,军爷可有兴趣一听?”
“先生请讲。”
“军爷附耳过来。”
他凑近,脸颊上忽然一暖,
“面煮熟了,回家吃饭!”
熙熙攘攘的长沙街头,军装的男人、长衫的先生、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你说,在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回家吃饭,那是我听过,最美的诺言。
夕阳的余晖把桌上那支签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屯卦第三,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婧,皆吉,无不利。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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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下完结两个字的时候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历时九个月,十万多字的耕耘,终于给了大家一个结尾。
我知道这个结局有些仓促,也不够完整,可是重要吗?在我的心里,《回家吃饭》是一个可以永远写下去没有终点的文,八爷和佛爷会永远在长沙城里嬉笑怒骂的生活着。
这个圈子里的朋友们会渐渐散去,到其他的圈子里,但是我用键盘留下这个故事,记录着那个夏天,每一周守在电脑前看剧的激动心情,曾经有一群人,我们看着一样的剧,分享着不一样的感动。
后续会有几个小番外陆续上来~大家持续期待吧~
另外……不要脸的问一句……如果《回家吃饭》要出本,你们会想把它抱回家咩~
最后的最后,感谢大家,陪着月下把这个故事讲完。【鞠躬~】
月下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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